赏析 注释 译文

望海潮·东南形胜

柳永 柳永〔宋代〕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译文及注释

译文
  杭州地理位置重要,风景优美,是三吴的都会,这里自古以来就十分繁华。烟雾笼罩着的柳树、装饰华美的桥梁,挡风的帘子、青绿色的帐幕,楼阁高高低低,大约有十万户人家。树木茂盛如云,环绕着钱塘江沙堤,又高又急的潮头冲过来,浪花像霜雪在滚动,宽广的江面一望无涯。市场上陈列着琳琅满目的珠玉珍宝,家家户户都存满了绫罗绸缎,争相比奢华。
  里湖、外湖与重重叠叠的山岭非常清秀美丽。秋天桂花飘香,夏季十里荷花。晴天欢快地吹奏羌笛,夜晚划船采菱唱歌,钓鱼的老翁、采莲的姑娘都嬉笑颜开。千名骑兵簇拥着巡察归来的长官。在微醺中听着箫鼓管弦,吟诗作词,赞赏着美丽的水色山光。他日把这美好的景致描绘出来,回京升官时向朝中的人们夸耀。

注释
三吴:即吴兴(今浙江省湖州市)、吴郡(今江苏省苏州市)、会稽(今浙江省绍兴市)三郡,在这里泛指今江苏南部和浙江的部分地区。
钱塘:即今浙江杭州,古时候的吴国的一个郡。
烟柳:雾气笼罩着的柳树。
画桥:装饰华美的桥。
风帘:挡风用的帘子。
翠幕:青绿色的帷幕。
参差:参音此跟反,差音此衣反。近似;高下不齐貌。
云树:树木如云,极言其多。
怒涛卷霜雪:又高又急的潮头冲过来,浪花像霜雪在滚动。
天堑:天然沟壑,人间险阻。一般指长江,这里借指钱塘江。
珠玑:珠是珍珠,玑是一种不圆的珠子。这里泛指珍贵的商品。
重湖:以白堤为界,西湖分为里湖和外湖,所以也叫重湖。巘(yǎn):大山上之小山。
叠巘:层层叠叠的山峦。此指西湖周围的山。巘:小山峰。
清嘉:清秀佳丽。
三秋:①秋季,亦指秋季第三月,即农历九月。王勃《滕王阁序》有“时维九月,序属三秋”。柳永《望海潮》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②三季,即九月。《诗经·王风·采葛》有“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孔颖达疏“年有四时,时皆三月。三秋谓九月也。设言三春、三夏其义亦同,作者取其韵耳”。亦指三年。李白《江夏行》有“只言期一载,谁谓历三秋!”
羌管(qiāng):即羌笛,羌族之簧管乐器。这里泛指乐器。弄:吹奏。
菱歌泛夜:采菱夜归的船上一片歌声。菱:菱角。泛:漂流。
高牙:高矗之牙旗。牙旗,将军之旌,竿上以象牙饰之,故云牙旗。这里指高官孙何。
吟赏烟霞:歌咏和观赏湖光山色。烟霞:此指山水林泉等自然景色。
异日图将好景:有朝一日把这番景致描绘出来。异日:他日,指日后。图:描绘。
凤池:全称凤凰池,原指皇宫禁苑中的池沼。此处指朝廷。

参考资料:

1、李华 .宋词三百首详注 .南昌市阳明路310号 :百花洲文艺出版社 ,2013年2月第3版第17次印刷 :12-13 .
2、 陆林编注 .宋词 .北京 :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 ,1992年11月版 :第17-18页 .
3、 李静 等 .唐诗宋词鉴赏大全集 .北京 :华文出版社 ,2009年11月版 :第215-216页 .

创作背景

  根据罗大经《鹤林玉露》所载,柳永到杭州后,得知老朋友孙何正任两浙转运使,便去拜会孙何。无奈孙何的门禁甚严,柳永是一介布衣,无法见到。于是柳永写了这首词,请了当地一位著名的歌女,吩咐她说,如果孙何在宴会上请她唱歌,不要唱别的,就唱这首《望海潮·东南形胜》。后来,这位歌女在孙何的宴会上反复地唱这首词,孙何被吸引就问这首词的作者,歌女说是你的老朋友柳三变所作(那时柳永还没有改名)。孙何请柳永吃了一顿饭,就把他打发走了,也没有怎么提拔他。由这个故事来看,这首词是一首干谒词,目的是请求对方为自己举荐。

参考资料:

1、周汝昌 等 .唐宋词鉴赏辞典(唐·五代·北宋) .上海 :上海辞书出版社 ,1988年4月版 :第355-357页 .
2、 陆林编注 .宋词 .北京 :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 ,1992年11月版 :第17-18页 .

赏析二

  这首词上片描写杭州的自然风光和都市的繁华,下片写西湖,展现杭州人民和平宁静的生活景象。全词以点带面,明暗交叉,铺叙晓畅,形容得体,一反柳永惯常的风格,以大开大阖、波澜起伏的笔法,浓墨重彩地铺叙展现了杭州的繁荣、壮丽景象。此词慢声长调和所抒之情起伏相应,音律协调,情致婉转,是柳永的一首传世佳作。

  此词一开头即以鸟瞰式镜头摄下杭州全貌。它点出杭州位置的重要、历史的悠久,揭示出所咏主题。三吴,旧指吴兴、吴郡、会稽。钱塘,即杭州。此处称“三吴都会”,极言其为东南一带、三吴地区的重要都市,字字铿锵有力。其中“形胜”、“繁华”四字,为点睛之笔。自“烟柳”以下,便从各个方面描写杭州之形胜与繁华。“烟柳画桥”,写街巷河桥的美丽:“风帘翠幕”,写居民住宅的雅致。“参差十万人家”一句,转弱调为强音,表现出整个都市户口的繁庶。“参差”为大约之义。

  “云树”三句,由市内说到郊外,只见钱塘江堤上,行行树木,远远望去,郁郁苍苍,犹如云雾一般。一个“绕”字,写出长堤迤逦曲折的态势。“怒涛”二句,写钱塘江水的澎湃与浩荡。“天堑”,原意为天然的深沟,这里移来形容钱塘江。钱塘江八月观潮,历来称为盛举。描写钱塘江潮是必不可少的一笔。

  “市列”三句,只抓住“珠玑”和“罗绮”两个细节,便把市场的繁荣、市民的殷富反映出来。珠玑、罗绮,又皆妇女服用之物,并暗示杭城声色之盛。“竞豪奢”三个字明写肆间商品琳琅满目,暗写商人比夸争耀,反映了杭州这个繁华都市穷奢极欲的一面。

  下片重点描写西湖。西湖,蓄洁停沉,圆若宝镜,至于宋初已十分秀丽。重湖,是指西湖中的白堤将湖面分割成的里湖和外湖。叠山,是指灵隐山、南屏山、慧日峰等重重叠叠的山岭。湖山之美,词人先用“清嘉”二字概括,接下去写山上的桂子、湖中的荷花。这两种花也是代表杭州的典型景物。柳永这里以工整的一联,描写了不同季节的两种花。“三秋桂子,十里荷花”这两句确实写得高度凝炼,它把西湖以至整个杭州最美的特征概括出来,具有撼动人心的艺术力量。

  “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对仗也很工稳,情韵亦自悠扬。“泛夜”“弄情”,互文见义,说明不论白天或是夜晚,湖面上都荡漾着优美的笛曲和采菱的歌声。着一“泛”字,表示那是湖中的船上,“嬉嬉钓叟莲娃”,是说吹羌笛的渔翁,唱菱歌的采莲姑娘都很快乐。“嬉嬉”二字,则将他们的欢乐神态,作了栩栩如生的描绘,生动地描绘了一幅国泰民安的游乐图卷。

  接着词人写达官贵人此游乐的场景。成群的马队簇拥着高高的牙旗,缓缓而来,一派暄赫声势。笔致洒落,音调雄浑,仿佛令人看到一位威武而又风流的地方长官,饮酒赏乐,啸傲于山水之间。

  “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是这首词的结束语。凤池,即凤凰池,本是皇帝禁苑中的池沼。魏晋时中书省地近宫禁,因以为名。“好景”二字,将如上所写和不及写的,尽数包拢。意谓当达官贵人们召还之日,合将好景画成图本,献与朝廷,夸示于同僚,谓世间真存如此一人间仙境。以达官贵人的不思离去,烘托出西湖之美。

  《望海潮》词调始见于《乐章集》,为柳永所创的新声。这首词写的是杭州的富庶与美丽。艺术构思上匠心独远,上片写杭州,下片写西湖,以点带面,明暗交叉,铺叙晓畅,形容得体。其写景之壮伟、声调之激越,与东坡亦相去不远。特别是,由数字组成的词组,如“三吴都会”、“十万人家”、“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千骑拥高牙”等词中的运用,或为实写,或为虚指,均带有夸张的语气,有助于形成柳永式的豪放词风。

参考资料:

1、周汝昌 等 .唐宋词鉴赏辞典(唐·五代·北宋) .上海 :上海辞书出版社 ,1988年4月版 :第355-357页 .

赏析

  《望海潮》是描绘北宋时期杭州景象的。词的上片描写杭州的自然风光和都市的繁华。

  要谈杭州,首先把杭州的情况做个总的、概括的介绍:“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东南形胜”,是从地理条件、自然条件着笔写的。杭州地处东南,地理位置很重要,风景很优美,故曰“形胜”。“三吴都会”,是从社会条件着笔写的。它是三吴地区的重要都市,那里人众荟萃,财货聚集,故曰“都会”。

  “钱塘自古繁华”,这一句是对前两句的总结,因为杭州具有这些特殊条件,所以“自古繁华”。但又另有新意。如果说前两句是从横的方面来写,写杭州的现状的话,那第三句则是从纵的方面来写,交代出它“自古繁华”的历史。三句词,从纵、横两个方面勾画出杭州的粗略面貌,以横为主,以纵为宾,实写杭州的现状,对其历史,则是虚写,一笔带过,作为陪衬。下面,就对“形胜”、“都会”和“繁华”这三个方面进行铺叙。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是就“三吴都会”一句进行铺展的描写。“十万”,乃约略之词,只言人口之多,并不是确切的人口统计。杭州在当时就有“池有湖山美,东南第一州”(宋仁宗诗)的美誉。

  宋南渡以后,就有了更大的发展。宋人吴自牧《梦粱录》云:“柳永咏钱塘词曰:‘参差十万人家’,此元丰(宋神宗年号)前语也。自高庙(宋高宗)车驾自建康幸杭驻跸,几近二百余年,户口蕃息,近百万余家。杭城之外城,南西东北,各数十里,人烟生聚,民物阜蕃,市井坊陌,铺席骈盛,数日经行不尽,各可比外路一州郡,足见杭城繁盛耳。”

  (卷十九)“参差”二字,写出了楼阁房舍远远近近、高高低低的景象;“风帘翠幕”,把“人家”具体化了,家家悬挂风帘,户户张设翠幕,一派宁静安详的气氛;而这大大小小的楼阁、张帘挂幕的人家,错落在“烟柳画桥”之中,这就不仅使我们看到了户户人家的具体景象,也看到了整个城市的风貌。

  “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是对“东南形胜”一句做铺展的描写。这里只选择了钱塘江岸和江潮两种景物来写。钱塘江岸,绿树如云,写出了郁郁葱葱的景象;钱塘江水是“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杭州位于钱塘江畔。钱塘潮的壮观景象是很有名的。宋人周密的《武林旧事》里有这样一段描写:

  浙江(即钱塘江)之潮,天下之伟观也。自既望(十六日)以至十八日为最盛。方其远出海门,仅如银线;既而渐近,则玉城雪岭,际天而来,大声如雷霆,震撼激射,吞天沃日,势极雄豪。杨诚斋(南宋诗人杨万里)诗云:“海涌银为郭,江横玉系腰”者是也。

  “怒涛”,写江潮来势之猛,犹如鏖战的貔虎,不就是“震撼激射”的景象吗?“卷霜雪”,写“怒涛”的具体形象,也就是“玉城雪岭”的景象。“霜雪”,不仅写出了怒涛如雪的白色,也写出了江潮带来的森森寒气,正如孟浩然《与颜钱塘登障楼望潮作》所云:“惊涛来似雪,一坐凛生寒。”只是柳永在这里对人的感受没有明言而已。“天堑无涯”,写出了江面的宽阔,也暗示出江潮“吞天沃日”的气势。

  “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则是就“繁华”二字进一步铺展,写杭州的繁华。杭州,在宋代就有“销金锅儿”之号(见《武林旧事》),这是说,不管有多少金钱,都能在那里挥霍净尽。诗人在这里又深入一步,透过那重重帘幕,描写了两个方面:一是商业贸易情况──“市列珠玑”,只用市场上的珍宝,代表了商品的丰富、商业的繁荣;二是衣着情况──“户盈罗绮”,家家披罗着锦。“竞豪奢”,又总括杭州的种种繁华景象,一个“竞”字,写出了杭州富民比豪华、斗阔气的情景,在诗人的笔下,杭州真是民殷财阜,繁华得不得了。

  词的下片,写杭州人民和平宁静的生活景象。

  “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写杭州西湖的湖山之美。这既是进一步描写“东南形胜”,同时又是杭州人游乐的背景。西湖是美的,苏轼说:“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饮湖上初晴后雨》)也是写了山和水两个方面。“重湖”,写湖本身,西湖有里湖外湖;“叠”,写湖岸,山峰重叠。西湖水碧山青,秀美异常,所以说“清嘉”。“三秋桂子”照应“叠”二字,写山中桂花。杭州的桂花自来有名,据说是月中的桂树种所生。《南部新书》说:“杭州灵隐寺多桂,寺僧曰:‘此月中种也。’至今中秋望夜(十五日夜),往往子坠,寺僧亦尝拾得。”这种传说,给杭州桂花蒙上了一层神话色彩,对人们有很大的吸引力。 宋之问《灵隐寺》诗云:“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白居易《忆江南》词云:“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杭州山中的桂子是让人向往的。“十里荷花”,照应“重湖”二字,写水里荷花。红花绿叶,莲芰清香,也是很能体现西湖特点的景物。苏轼说那里“无主荷花到处开”(《六月二十七日望湖楼醉书》),南宋杨万里说:“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三秋”,从时间着眼;“十里”,从空间着眼。桂为秋季开花,莲为夏季开花,写出了西湖不同季节的美景。

  西湖不论任何季节、任何时间、任何天气,都是美的,因而游人不绝。《武林旧事》曰:“西湖天下景,朝昏晴雨,四序总宜;杭人亦无时而不游,而春游特盛焉。”下面便开始描述杭人游乐的情景。

  先写杭州民的游乐:“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羌管弄晴”,写白天,写笛声。“弄晴”二字,写出了吹笛人悠然自得的愉快心情。“菱歌泛夜”,写夜晚,写歌声。“泛夜”二字,写出了采菱女的歌声,在宁静的夜晚,在水面上轻轻飘荡的情景。“嬉嬉钓叟莲娃”是就前面二句总而言之,说明这是杭州百姓在游湖,是民人之乐。

  “千骑拥高牙”以下,写杭州官员的游乐。“千骑拥高牙”写出了人物的身份,写了出游时随从的众多,表现出官员的威势。下面从两个方面写官员的乐趣。“乘醉听箫鼓”,写宴酣之乐。统治阶级经常携带酒宴游湖。开怀畅饮,酩酊大醉,已经写出了饮宴的欢乐,醉后还要听音乐,把饮宴之乐推向了极点。“吟赏烟霞”,写山水之乐。前面写了山,写了水,这里以“烟霞”二字来表现景物之美,体现出山川灵秀的一面。不仅欣赏湖山之美,情不可遏还要形之吟咏。这既表现出官员的儒雅风流,更衬托出了山水的美丽。词的最后两句是对官员的祝愿,说日后把杭州美好的景色描画下来,等到去朝廷任职的时候,就可以向同僚们夸耀一番了。

  这首词歌颂了杭州山水的美丽景色,赞美了杭州人民和平安定的欢乐生活,反映了北宋结束五代分裂割据局面以后,经过真宗、仁宗两朝的休养生息,所呈现的繁荣太平景象。当然,这种景象还只是生活的表面现象,没有能像他做杭州附近的定海晓峰盐场监督官时那样,揭示出“官租未了私租逼”所造成的广大盐民“虽作人形俱菜色”(《煮海歌》)的苦况。这首词是写给当时任两浙转运使的孙何的(见宋人罗大经《鹤林玉露》卷一),虽为赠献之作,有一定的奉承成分,却不能说就是粉饰升平的歌功颂德的作品,它反映了当时一定的社会现实。

  孟元老《东京梦华录》记载:“太平日久,人物繁阜。垂髫之童,但习鼓舞;斑白之老,不识干戈。……举目则青楼画阁,绣户珠帘。雕车竞驻于天街,宝马争驰于御路。金翠耀目,罗绮飘香。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集四海之珍奇,皆归市易;会寰区之异味,悉在庖厨。花光满路,何限春游?箫鼓喧天,几家夜宴。伎巧则惊人耳目,侈奢则长人精神。”这虽然是记录都城汴京的景象,但也可以看出当时国内确有“太平气象”,因而纸醉金迷、竞尚豪奢,成为各地统治阶级的普遍风气。

  《望海潮》所反映的,正是这样的现实。据说“此词流播,金主亮闻歌,欣然有慕于‘三秋桂子,十里荷花’,遂起投鞭渡江之志。近时谢处厚诗云:‘谁把杭州曲子讴?荷花十里桂三秋。那知卉木无情物,牵动长江万里愁!’”(《鹤林玉露》)当然,这只是一种传说,并不正确。诱使金兵入侵,导致北宋灭亡的原因,是由于统治阶级“竞豪奢”,醉生梦死的腐朽本质所造成的;引起金兵南下,给南宋王朝带来威胁的,仍然是统治阶级“直把杭州作汴州”(林升《题临安邸》)的腐朽本质造成的,与柳词本无关系。不过,从这个传说中却可以说明,《望海潮》的写作是很成功的,读了这首词,不由得会使人对杭州心向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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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析四

  《望海潮》这一词牌名是柳永创制的,大概取意于杭州是观潮胜地。

  钱塘江畔的杭州自古就是著名的大都市,风景秀丽,人文荟萃,经济繁荣,生活富足。在这首词里,柳永以生动的笔墨,把杭州描绘得富丽非凡。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起笔便大开大阔,直起直落。两个四字对句,气势博大,力量非凡。“东南”,就方向言;“三吴”,就地点言。交代地理位置空间浩瀚、面积广大,给人以开阔之感,引起人的阅读期待:是何处如此占尽天时地利?下句紧接着作了回答:“钱塘自古繁华。”“自古”突出了杭州历史悠久,繁华富庶。

  接下来,词人如数家珍般一一细数杭州的自然风光、人文景观。以下三句分别就首句中的“都会”、“形胜”、“繁华”,作出形象的说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远望去,垂柳含烟,薄雾如纱,虹桥似画,真是画中才有的好景致啊。这一处人烟阜盛,各式建筑,各抱地势,鳞次栉比,檐牙错落;走近了看,微风过处,千门万户帘幕轻摆,显得怡然安详,真是一派“都会”景象。“参差”形容楼阁高下不齐,“十万”指人口众多,未必是确数。“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视线从城内转到钱塘江边,来写“形胜”。高耸入云的古树围绕着江堤,汹涌的江涛象发了怒一样奔腾而来,激起如霜如雪的白色浪花,壮阔的钱塘江就象一道天然的壕沟阻挡着北方敌人的进犯。一“绕”字尽显古树成行,长堤迤逦之态,一“卷”字又状狂涛汹涌,波浪滔滔之势。“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镜头移近,来街市上走走看看。珠玉宝石遍陈于市,家家户户绫罗盈柜,人们的衣饰更是鲜丽豪华,竞相斗艳。“列”、“盈”、“竞”把经济繁荣、生活富庶奢华落到了实处。

  杭州之美在西湖,西湖之美在景美,更在人美。“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湖外有湖,山外有山,西湖的锦山秀水实在是清丽可嘉;更美的是“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堪称千古丽句。“三秋”意指桂花花期长,馥郁芬芳,长久不散;“十里”是说湖中广植荷花,逢到花期真可谓“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了。一句牵出了诸多意象,湖、山、秋月、桂花、荷花奔赴而来,令人心旷神怡,遐想万千。“三秋桂子”就让人联想起有关西湖的美丽传说。传说西湖灵隐寺和天竺寺,每到中秋,常常有带露的桂子从天飘落,馨香异常,那是从月宫桂树上飘落下来的,是寂寞的嫦娥赠与人间有心人的。因此宋之问《灵隐寺》中写道:“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白居易《忆江南》中也有“山寺月中寻桂子”。美丽的传说给秀丽的西湖增添了神秘空灵的色彩。“羌管弄晴,菱歌泛夜”两句为互文,即羌管弄晴、泛夜,菱歌泛夜、弄晴。意谓笛声歌声昼夜不停,在晴空中飘扬,在月夜下荡漾。“弄”使得吹笛人和采菱女的潇洒欢快之情陡增;“泛”说明人们是在湖中吹笛演唱,笛声歌声似乎随着湖水荡漾开来,轻盈愉悦之貌全出。“嬉嬉钓叟莲娃”,湖边钓鱼的老翁怡然自得,湖中采莲的孩童喧闹嬉戏。一句话就给我们展开了一幅太平盛世下的百姓安乐图。

  “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权贵出行气派威风,真有一呼百应之势。闲暇时,品酒赏音,吟诗作画,赏玩山水,何等风流潇洒。“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至此,才彰显了写作目的是拜谒孙何。“异日”“归去凤池”是对孙何宦途前景的美好祝愿,而这“好景”足以向朝廷中人“夸”,又使这祝愿归结到了对壮美秀丽的杭州的赞美上。虽然投赠之词恭维、夸张在所难免,但西湖的山水人家已经为自己作了明证,不信就请到杭州来眼见为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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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永

柳永

  柳永,(约984年—约1053年)北宋著名词人,婉约派代表人物。汉族,崇安(今福建武夷山)人,原名三变,字景庄,后改名永,字耆卿,排行第七,又称柳七。宋真宗朝进士,官至屯田员外郎,故世称柳屯田。他自称“奉旨填词柳三变”,以毕生精力作词,并以“白衣卿相”自诩。其词多描绘城市风光和歌妓生活,尤长于抒写羁旅行役之情,创作慢词独多。铺叙刻画,情景交融,语言通俗,音律谐婉,在当时流传极其广泛,人称“凡有井水饮处,皆能歌柳词”,婉约派最具代表性的人物之一,对宋词的发展有重大影响,代表作 《雨霖铃》《八声甘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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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析

大人先生传

阮籍阮籍 〔魏晋〕

  大人先生盖老人也,不知姓字。陈天地之始,言神农黄帝之事,昭然也;莫知其生年之数。尝居苏门之山,故世或谓之闲。养性延寿,与自然齐光。其视尧、舜之所事,若手中耳。以万里为一步,以千岁为一朝。行不赴而居不处,求乎大道而无所寓。先生以应变顺和,天地为家,运去势颓,魁然独存。自以为能足与造化推移,故默探道德,不与世同。自好者非之,无识者怪之,不知其变化神微也。而先生不以世之非怪而易其务也。先生以为中区之在天下,曾不若蝇蚊之著帷,故终不以为事,而极意乎异方奇域,游览观乐非世所见,徘徊无所终极。遗其书於苏门之山而去。天下莫知其所如往也。

  或遗大人先生书,曰:“天下之贵,莫贵於君子。服有常色,貌有常则,言有常度,行有常式。立则磬折,拱若抱鼓。动静有节,趋步商羽,进退周旋,咸有规矩。心若怀冰,战战栗栗。束身修行,日慎一日。择地而行,唯恐遗失。颂周、孔之遗训,叹唐、虞之道德,唯法是修,为礼是克。手执珪璧,足履绳墨,行欲为目 前检,言欲为无穷则。少称乡闾,长闻邦国,上欲图三公,下不失九州牧。故挟金玉,垂文组,享尊位,取茅土。扬声名於后世,齐功德於往古。奉事君上,牧养百姓。退营私家,育长妻子。卜吉宅,虑乃亿祉。远祸近福,永坚固己。此诚士君子之高致,古今不易之美行也,今先生乃披发而居巨海之中,与若君子者远,吾恐世之叹先生而非之也。行为世所笑,身无自由达,则可谓耻辱矣。身处困苦之地,而行为世俗之所笑,吾为先生不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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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者天尝在下,地尝在上,反覆颠倒,未之安固。焉得不失度式而常之?天因地动,山陷川起,云散震坏,六合失理,汝又焉得择地而行,趋步商羽?往者群气争存,万物死虑,支体不从,身为泥土,根拔枝殊,咸失其所,汝又焉得束身修行,磬折抱鼓?李牧功而身死,伯宗忠而世绝,进求利而丧身,营爵赏而家灭,汝又焉得挟金玉万亿,只奉君上,而全妻子乎?

  “且汝独不见夫虱之处於褌中,逃乎深缝,匿乎坏絮,自以为吉宅也。行不敢离缝际,动不敢出褌裆,自以为得绳墨也。饥则啮人,自以为无穷食也。然炎丘火流,焦邑灭都,群虱死於褌中而不能出。汝君子之处区内,亦何异夫虱之处褌中乎?悲夫!而乃自以为远祸近幅,坚无穷也。亦观夫阳乌游於尘外,而鹪鹩戏于蓬艾,小大固不相及,汝又何以为若君子闻於余乎?

  “且近者,夏丧於商,周播之刘,耿薄为墟,丰、镐成丘。至人未一顾,而世代相酬。厥居未定,他人已有。汝之茅土,谁将与久?是以至人不处而居,不修而治,日月为正,阴阳为期,岂吝情乎世,系累於一时,乘东云,驾西风,与阴守雌,据阳为雄。志得欲从,物莫之穷。又何不能自达而畏夫世笑哉?

  “昔者天地开辟,万物并生。大者恬其性,细者静其形。阴藏其气,阳发其精,害无所避,利无所争。放之不失,收之不盈;亡不为夭,存不为寿。福无所得,祸无所咎;各从其命,以度相守。明者不以智胜,暗者不以愚败,弱者不以迫畏,强者不以力尽。盖无君而庶物定,无臣而万事理,保身修性,不违其纪。惟兹若然,故能长久。今汝造音以乱声,作色以诡形,外易其貌,内隐其情。怀欲以求多,诈伪以要名;君立而虐兴,臣设而贼生。坐制礼法,束缚下民。欺愚诳拙,藏智自神。强者睽视而凌暴,弱者憔悴而事人。假廉而成贪,内险而外仁,罪至不悔过,幸遇则自矜。驰此以奏除,故循滞而不振。

  “夫无贵则贱者不怨,无富则贫者不争,各足於身而无所求也。恩泽无所归,则死败无所仇。奇声不作,则耳不易听;淫色不显,则目不改视。耳目不相易改,则无以乱其神矣。此先世之所至止也。今汝尊贤以相高,竞能以相尚,争势以相君,宠贵以相加,趋天下以趣之,此所以上下相残也。竭天地万物之至,以奉声色无穷之欲,此非所以养百姓也。於是惧民之知其然,故重赏以喜之,严刑以威之。财匮而赏不供,刑尽而罚不行,乃始有亡国、戮君、溃败之祸。此非汝君子之为乎?汝君子之礼法,诚天下残贼、乱危、死亡之术耳!而乃目以为美行不易之道,不亦过乎!

  “今吾乃飘颻於天地之外,与造化为友,朝飧汤谷,夕饮西海,将变化迁易,与道周始。此之於万物,岂不厚哉!故不通於自然者,不足以言道;暗於昭昭者不足与达明,子之谓也。”

  先生既申若言,天下之喜奇者异之,慷忾者高之。其不知其体,不见其情,猜耳其道,虚伪之名。莫识其真,弗达其情,虽异而高之,与向之非怪者,蔑如也。至人者,不知乃贵,不见乃神。神贵之道存乎内,而万物运於天外矣。故天下终而不知其用也。

  逌乎有宋,扶摇之野。有隐士焉,见之而喜,自以为均志同行也。曰:“善哉!吾得之见而舒愤也。上古质朴纯厚之道已废,而末枝遗华并兴。豺虎贪虐,群物无辜,以害为利,殒性亡驱。吾不忍见也,故去而处兹。人不可与为俦,不若与木石为邻。安期逃乎蓬山,用李潜乎丹水,鲍焦立以枯槁,莱维去而逌死。亦由兹夫!吾将抗志显高,遂终於斯。禽生而兽死,埋形而遗骨,不复返余之生乎!夫志均者相求,好合者齐颜,与夫子同之。”

  於是,先生乃舒虹霓以蕃尘,倾雪盖以蔽明,倚瑶厢而徘徊,总众辔而安行,顾而谓之曰:“泰初真人,唯大之根。专气一志,万物以存。退不见后,进不睹先,发西北而造制,启东南以为门。微道德以久娱,跨天地而处尊。夫然成吾体也。是以不避物而处,所赌则宁;不以物为累,所逌则成。彷徉是以舒其意,浮腾足以逞其情。故至人无宅,天地为客;至人无主,天地为所;至人无事,天地为故。无是非之别,无善恶之异。故天下被其泽,而万物所以炽也。若夫恶彼而好我,自是而非人,忿激以争求,贵志而贱身,伊禽生而兽死,尚何显而获荣?悲夫!子之用心也!薄安利以忘生,要求名以丧体,诚与彼其无诡,何枯槁而逌死?子之所好,何足言哉?吾将去子矣。”乃扬眉而荡目,振袖而抚裳,令缓辔而纵策,遂风起而云翔。彼人者瞻之而垂泣,自痛其志;衣草木之皮,伏於岩石之下,惧不终夕而死。

  先生过神宫而息,漱吾泉而行,回乎逌而游览焉,见薪於阜者,叹曰:“汝将焉以是终乎哉?”

  薪者曰:“是终我乎?不以是终我乎?且圣人无怀,何其哀?盛衰变化,常不於兹?藏器於身,伏以俟时,孙刖足以擒庞,睢折胁而乃休,百里困而相嬴,牙既老而弼周。既颠倒而更来兮,固先穷而后收。秦破六国,兼并其地,夷灭诸侯,南面称帝。姱盛色,崇靡丽。凿南山以为阙,表东海以为门,门万室而不绝,图无穷而永存。美宫室而盛帷□,击钟鼓而扬其章。广苑囿而深池沼,兴渭北而建咸阳。骊木曾未及成林,而荆棘已丛乎阿房。时代存而迭处,故先得而后亡。山东之徒虏,遂起而王天下。由此视之,穷达讵可知耶?且圣人以道德为心,不以富贵为志;以无为用,不以人物为事。尊显不加重,贫贱不自轻,失不自以为辱,得不自以为荣。木根挺而枝远,叶繁茂而华零。无穷之死,犹一朝之生。身之多少,又何足营?”

  因叹曰而歌曰:
  “日没不周方,月出丹渊中。
  阳精蔽不见,阴光大为雄。
  亭亭在须臾,厌厌将复东。
  离合云雾兮,往来如飘风。
  富贵俛仰间,贫贱何必终?
  留侯起亡虏,威武赫夷荒。
  召平封东陵,一旦为布衣。
  枝叶托根柢,死生同盛衰。
  得志从命生,失势与时颓。
  寒暑代征迈,变化更相推。
  祸福无常主,何忧身无归?
  推兹由斯理,负薪又何哀?”

  先生闻之,笑曰:“虽不及大,庶免小也。”乃歌曰:“天地解兮六和开,星辰霄兮日月颓,我腾而上将何怀?衣弗袭而服美,佩弗饰而自章,上下徘徊兮谁识吾常?”遂去而遐浮,肆云轝,兴气盖,徜徉回翔兮漭漾之外。建长星以为旗兮,击雷霆之康盖。开不周而出车兮,出九野之夷泰。坐中州而一顾兮,望崇山而回迈。端余节而飞旃兮,纵心虑乎荒裔,释前者而弗修兮,驰蒙间而远逌。弃世务之众为兮,何细事之足赖?虚形体而轻举兮,精微妙而神丰。命夷羿使宽日兮,召忻来使缓风。攀扶桑之长枝兮,登扶摇之隆崇。跃潜飘之冥昧兮。洗光曜之昭明。遗衣裳而弗服兮,服云气而遂行。朝造驾乎汤谷兮,夕息马乎长泉。时崦嵫而易气兮,挥若华以照冥。左朱阳以举麾兮,右玄阴以建旗,变容饰而改度,遂腾窃以修征。

  阴阳更而代迈,四时奔而相逌,惟仙化之倏忽兮,心不乐乎久留。惊风奋而遗乐兮,虽云起而忘忧,忽电消而神逌兮,历寥廓而遐游。佩日月以舒光兮,登徜徉而上浮,压前进於彼逌道兮,将步足乎虚州。扫紫宫而陈席兮,坐帝室而忽会酬。萃众音而奏乐兮,声惊渺而悠悠。五帝舞而再属兮,六神歌而代周。乐啾啾肃肃,洞心达神,超遥茫茫,心往而忘返,虑大而志矜。

  “粤大人微而弗复兮,扬云气而上陈。召大幽之玉女兮,接上王之美人。体云气之逌畅兮,服太清之淑贞。合欢情而微授兮,先艳溢其若神。华兹烨以俱发兮,采色焕其并振。倾玄麾而垂鬓兮,曜红颜而自新。时暧靆而将逝兮,风飘颻而振衣。云气解而雾离兮,霭奔散而永归。心惝惘而遥思兮,眇回目而弗晞。

  “扬清风以为旟兮,翼旋轸而反衍。腾炎阳而出疆兮,命祝融而使遣。驱玄冥以摄坚兮,蓐收秉而先戈。勾芒奉毂,浮惊朝霞,寥廓茫茫而靡都兮,邈无俦而独立。倚瑶厢而一顾兮,哀下土之憔悴。分是非以为行兮,又何足与比类?霓旌飘兮云旗蔼,乐游兮出天外。”

  大人先生披发飞鬓,衣方离之衣,绕绂阳之带。含奇芝,嚼甘华,吸浮雾,餐霄霞,兴朝云,颺春风。奋乎太极之东,游乎昆仑之西,遗辔颓策,流盼乎唐、虞之都。惘然而思,怅尔若忘,慨然而叹曰:

  “呜呼!时不若岁,岁不若天,天不若道,道不若神。神者,自然之根也。彼勾勾者自以为贵夫世矣,而恶知夫世之贱乎兹哉?故与世争贵,贵不足尊;与世争富,富不足先。必超世而绝群,遗俗而独往,登乎太始之前,览乎忽漠之初,虑周流於无外,志浩荡而自舒,飘颻於四运,翻翱翔乎八隅。欲从而彷佛,洸漾而靡拘,细行不足以为毁,圣贤不足以为誉。变化移易,与神明扶。廓无外以为宅,周宇宙以为庐,强八维而处安,据制物以永居。夫如是,则可谓富贵矣。是故不与尧、舜齐德,不与汤、武并功,王、许不足以为匹,杨、丘岂能与比纵?天地且不能越其寿,广成子曾何足与并容?激八风以扬声,蹑元吉之高踪,被九天以开除兮,来云气以驭飞龙,专上下以制统兮,殊古今而靡同。夫世之名利,胡足以累之哉?故提齐而踧楚,掣赵而蹈秦,不满一朝而天下无人,东西南北莫之与邻。悲夫!子之修饰,以余观之,将焉存乎於兹?”

  先生乃去之,纷泱莽,轨汤洋,流衍溢,历度重渊,跨青天,顾而逌览焉。则有逍遥以永年,无存忽合,散而上臻。霍分离荡,漾漾洋洋,飙涌云浮,达於摇光。直驰骛乎太初之中,而休息乎无为之宫。太初何如?无后无先。莫究其极,谁识其根。邈渺绵绵,乃反覆乎大道之所存。莫畅其究,谁晓其根。辟九灵而求索,曾何足以自隆?登其万天而通观,浴太始之和风。漂逍遥以远游,遵大路之无穷。遣太乙而弗使,陵天地而径行。超蒙鸿而远迹,左荡莽而无涯,右幽悠而无方,上遥听而无声,下修视而无章。施无有而宅神,永太清乎敖翔。

  崔魏高山勃玄云,朔风横厉白雪纷,积水若陵寒伤人。阴阳失位日月颓,地坼石裂林木摧,火冷阳凝寒伤怀。阳和微弱隆阴竭,海冻不流绵絮折,呼吸不通寒伤裂。气并代动变如神,寒倡热随害伤人。熙与真人怀太清,精神专一用意平,寒暑勿伤莫不惊,忧患靡由素气宁。浮雾凌天恣所经,往来微妙路无倾,好乐非世又何争。人且皆死我独生。

  真人游,驾八龙,曜日月,载云旗。徘徊逌,乐所之。真人游,太阶夷,□原辟,天地开。雨蒙蒙、风浑浑。登黄山,出栖迟。江河清,洛无埃,云气消,真人来,惟乐哉!时世易,好乐颓,真人去,与天回。反未央,延年寿,独敖世。望我□,何时反?超漫漫,路日远。

  先生从此去矣,天下莫知其所终极。盖陵天地而与浮明遨游无始终,自然之至真也。鸲鹆不逾济,貉不度汶,世之常人,亦由此矣。曾不通区域,又况四海之表、天地之外哉!若先生者,以天地为卵耳。如小物细人欲论其长短,议其是非,岂不哀也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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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齐攻鲁,求其岑鼎

左丘明左丘明 〔先秦〕

  昔齐攻鲁,求其岑鼎。鲁侯伪献他鼎而请盟焉。齐侯不信,曰:“若柳季云是,则请受之。”鲁欲使柳季。柳季曰:“君以鼎为国,信者亦臣之国,今欲破臣之国,全君之国,臣所难”鲁侯乃献岑鼎。
赏析 注释 译文

折桂令·拟张鸣善

倪瓒倪瓒 〔元代〕

草茫茫秦汉陵阙,世代兴亡,却便似月影圆缺。山人家堆案图书,当窗松桂,满地薇蕨。
侯门深何须刺谒?白云自可怡悦。到如何世事难说,天地间不见一个英雄,不见一个豪杰!

赏析

【双调】落梅风_秋思怀桃叶

张可久张可久 〔元代〕

秋思

怀桃叶,忆柳枝,仲宣楼杜陵诗思。白云中两三个新雁儿,写相思不成愁字。
赏析 注释 译文

浣溪沙·洞庭

张孝祥张孝祥 〔宋代〕

行尽潇湘到洞庭。楚天阔处数峰青。旗梢不动晚波平。
红蓼一湾纹缬乱,白鱼双尾玉刀明。夜凉船影浸疏星。
赏析 注释 译文

相见欢·秋风吹到江村

顾彩顾彩 〔清代〕

秋风吹到江村,正黄昏,寂寞梧桐夜雨不开门。
一叶落,数声角,断羁魂,明日试看衣袂有啼痕。
赏析 注释 译文

蝶恋花·暖雨晴风初破冻

李清照李清照 〔宋代〕

暖雨晴风初破冻,柳眼梅腮,已觉春心动。酒意诗情谁与共?泪融残粉花钿重。
乍试夹衫金缕缝,山枕斜欹,枕损钗头凤。独抱浓愁无好梦,夜阑犹剪灯花弄。
赏析 注释 译文

贺新郎·同父见和再用韵答之

辛弃疾辛弃疾 〔宋代〕

老大那堪说。似而今、元龙臭味,孟公瓜葛。我病君来高歌饮,惊散楼头飞雪。笑富贵千钧如发。硬语盘空谁来听?记当时、只有西窗月。重进酒,换鸣瑟。
事无两样人心别。问渠侬:神州毕竟,几番离合?汗血盐车无人顾,千里空收骏骨。正目断关河路绝。我最怜君中宵舞,道“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
赏析

清平乐

王质王质 〔唐代〕

断桥流水。香满扶疏里。忽见一枝明眼底。人在山腰水尾。
梨花应梦纷纷。征鸿叫断行云。不见绿毛么凤,一方明月中庭。
赏析

水龙吟(丙戊清明和章质夫韵)

刘镇刘镇 〔宋代〕

弄晴台馆收烟候,时有燕泥香坠。宿酲未解,单衣初试,腾腾春思。前度桃花,去年人面,重门深闭。记彩鸾别后,青驄归去,长亭路、芳尘起。
十二屏山遍倚。任苍苔、点红如缀。黄昏人静,暖香吹月,一帘花碎。芳意婆娑,绿阴风雨,画桥烟水。笑多情司马,留春无计,湿青衫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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